结局五 天文台上出现了切片标本。
这个消息是马修带给威尔的。
威尔只想到了一件事:“Moonlight在哪儿？”
而马修没能找到，只能带来一些零碎的情报，比如杰克的妻子就在贝弗利去世前几十分钟去世。
带来消息的是杰克，距离贝拉和贝弗利死去只过了一天，但杰克憔悴得厉害，好像两天没有睡觉一样，眼袋和黑眼圈层叠，眼睛通红，棕色的脸上泛着一层令人不舒服的，仿佛死人的灰色。
在杰克开口之前，威尔问:“我的Moonlight在哪儿。”
杰克没有反应过来。
“江月洲，Christine Jiang，不论你叫她什么，让我去见她。”
天还完全亮，霞光让沙滩笼罩着一些瑰丽的粉色，
于是他见到了——
【见🌈🥚】
她的身体呈现了一种不合时宜的扭曲，并不是说人做不到这个动作，而是放松的情况下人类做不到保持这样的扭转，这让人下意识觉得她还活着。
“她被、她被手术精准摘除了完整的脊椎，god……”布莱恩·泽勒看着眼前的场景说不出话来，摸了把僵硬的脸，发出很响的吸溜声，“因此、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她身体不自然地扭转，创口清理得很干净，连头发都是洗过吹干的，是死后解剖，可能是药物过量，没有找到注射口，可能是脊椎注射。”
“她被打扮得像个天使。”连续没有了两个认识的人，布莱恩感觉很糟糕，“至少我们知道她死得没有痛苦。”
威尔感觉不到自己的脸，仿佛所有肌肉都已经坏死，血液也已经抽离。
吉米拍了拍布莱恩的背，他更加年长，已经调整好了心情，用镊子指着花:
“脊椎的位置种上了鲜花，如你所见，紫藤、牡丹、香荚兰、茉莉、蓝星花，茶花，我说种而不是插，因为腔体内填了土。”
他用镊子敲了一下翅膀的树枝，很快意识到自己不该像往常一样，他说:
“特殊一点的是作为翅膀的树枝，是中国腊梅，不是美国本土品种，也并不常见。”
杰克看了一眼威尔，“清场吧。”
威尔想闭上眼睛，但他做不到，他看到对面汉尼拔温柔地抱着江月洲，表情低垂像圣母像，静静哄她睡着，轻轻亲吻她的额头，等待她的死亡。
汉尼拔很悲伤……
这对他来说是一次失去，他很失落，但他不得不这么做。
〖哟，s了？〗
威尔的思绪被强势打断，他还来不及反应，那个男人就已经插着裤兜踱到了江月洲身边，推了推她没有脊椎支撑的头，〖哟，还真s了，不是全shi啊，真**麻烦！〗
被打断思维的威尔有些恍惚，但立刻上前想要阻止那个人碰江月洲，但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腿，他可能真的暂停了血液循环，“你是谁？！”
是怎么进来的？威尔回头看岸上等待的FBI，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么个大活人。
那个男人叼着烟，拢着火点燃，反手夹住烟挪开，吐出一大口烟雾，在树枝上磕了磕烟灰，“你看不出来吗？”
“你这是在破坏犯罪现场。”他抽烟的姿势很容易烫伤手，威尔谨慎地盯着他，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。
“你看看我们的脸。”那个男人拽着江月洲的头发，露出她苍白干净的脸，她失去脊柱了，头颈只有肌肉和皮肤相连，像人偶一样被元因的动作扭曲。
“你在做什么？停下！”
他们的脸被比在一起，那个人闭上眼睛，“是不是很像？”
“停下！！！”威尔发出悚然的尖叫，他想扑上去，但是他动不了。
“你现在说这个有任何意义吗？s都s了不过是一堆làn肉。”元因反手夹着烟，猛吸了一口，握紧拳头，香烟在他的手掌心熄灭，发出嗤的一声，撒下几点黑色的烟灰。
元因松手，烟头和烟灰一起落在沙滩上，他捏了捏手，对着光看着手掌上烫出的伤口。
“派人潜入汉尼拔家里，这不是你的选择么，她即使知道结局也还是会完成你的意愿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你看到这个现场时有想到过你所谓的moonlight吗？”元因把厚重的外套扔在地上，只穿了一件羊绒高领衫，慢悠悠卷着袖子。
“她疼不疼？”
“她冷不冷？”
“你关心了么？”
“还是在想，啊，汉尼拔不得不这么做？”
“啊，我好悲伤，汉尼拔也是。”
威尔脑中仿佛有什么炸响，他的脑子只剩下一片空白，只能看到元因的动作，听他的声音。
元因的声音像感情充沛的莎士比亚剧演员，但脸上却没有表情，有一种令人不适的不协调感。
元因伸手插进花枝和躯体中的空隙，将江月洲抱起来，没有脊椎支撑，她的头无力地后仰，脖子和腰像瘪掉的气球。
警察和FBI终于嘈杂起来，他们几乎是一瞬间就出现在沙滩上，围着他们俩举起枪，要求他们俩不准动。
元因没有理会，小心地调整怀里江月洲的姿势，踏着海水往海里走。
有人开枪威慑，子弹打在他脚边的海水里，元因置若罔闻，他走得很快，很快就走过了最浅的岩层，前面就是一片断崖，海水深不见底。
海水已经到了他的腰，江月洲仿佛睡在水里。
〖搞得lz好像在给你洗澡，*！〗
元因看着前面的深渊，迈出一步，带着江月洲一起坠落。
些许气泡涌出，浮起来的只有那些花。
·
·
贝拉错误使用药剂 ，他作为医生发现后立刻做了抢救，可是很遗憾，不同的药物相互作用，最终还是抢救无效，他和急救科医生一同向杰克表达了遗憾，杰克成为鳏夫只能怪罪给上帝。
可s了江月洲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，FBI抓不到他的证据，但却一定会招致杰克的怀疑。
他知道江月洲的寄养家庭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中产阶级，甚至不是普通的富豪，汉尼拔暂时还没有查出来，只知道他们在争夺大宗的遗产，江月洲的死可以被推到他们身上。
有这点就够了，汉尼拔已经做好了不在场证明，江月洲回了中国，由他送机，乘务员会发现她根本没上飞机。
桌上摆放着紫藤花，小命，一个有趣的笑话，还有他的食材。
他滋滋烧着炭，现在要做的是享受他的晚餐。
炭烤牛骨髓。
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小家伙的时候，那时候他就想请她吃这道菜了，小家伙值得一场美丽的晚宴。
只是有些遗憾，如果不是被逼无奈，他更愿意和小家伙按原定的菜谱来制作晚宴，聊一些他们都喜欢的话题。
他还想多学一些中文的，小家伙简直是一本活的中文字典，还有书法，或许也能学一下工笔画，她画得很漂亮，她可不是糟糕的小号手，没有小家伙是艺术界的损失。
这多少有些遗憾，他翻转着炭块，将黑色的炭烧红。
不过，也许不该遗憾，去世的艺术家一向比在世时更有名，人类就是如此不懂珍惜——汉尼拔停下动作，看向门口，他闻到了:
“你好，元小姐。”
“哟，你好啊。”元因利落地打开餐厅的落地窗钻进来，“我来回收小命，还有我家洲洲落在这里的部分。”
汉尼拔看着她没有动。
“放松点儿，我没有要追究的意思，洲洲的遗愿也一样。”元因笑起来，对桌上的东西昂了昂下巴，“只是你得知道，敛骨总得有完整的遗骨，这点不管是美国，欧洲，还是中国都是一样的。”
汉尼拔愣了一下，“遗愿？”
“嗯，她的消失会被推到她的寄养家庭身上，证据已经做好了，你大可以放心。”元因耸耸肩，一屁股坐在餐桌上，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皮绳，捡起一截脊椎骨对着光看了看中心的洞，“洲洲答应要保护你的，虽然我觉得保护你没什么意义。”
汉尼拔毫无预兆地掀起炭炉，炭块全部砸在了元因身上。
〖我*！〗元因翻滚着摔下桌，躲开火钳的攻击，从桌子底下滚到另一边，把着桌子，〖这么帅一男的，可惜是个hentai！〗
汉尼拔把着桌子和元因僵持在桌子两边。
〖我说，你这时候后悔有用吗？〗元因脸上还有炭滚落的留下的烧伤，迅速起了几条水泡，但她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样子，〖你有本事就时光倒流咯！〗
“你相信时光倒流吗元小姐，我想大多数人会说这一厢情愿。”
汉尼拔微笑他猛地扔出手中的小餐刀，元因下意识要躲，但汉尼拔已经滑过桌面，用惯性坠在她身上，把她狠狠砸进地面。
汉尼拔伸手扭断了她的脖子。
“哟，居然真能听懂中文啊。”
汉尼拔愣了一下，身下的只是盘子的碎片，他甩了甩头，看见了好整以暇站在落地窗前的元因。
“你好，元因先生。”汉尼拔站起来，想整理一下马甲和领带，但发现自己无法移动，“你给我用了什么吗？”
“你猜？”元因笑起来，“不过——”元因朝他竖了个**手势，“我信不信时光倒流干你*事，时光倒流的那天，你一个人类真的能察觉到吗？”
江月洲也说过同样的话，汉尼拔有一瞬间的恍惚。
“我不会动你的，洲洲说了要保护你。”元因把骨节穿进皮绳，打结，在手臂上绕了两圈，〖总算收拾完了 *。〗
汉尼拔为元因的脏话皱眉，对方走过来一屁股坐上桌，翘起一条腿晃动。
“既然你舍不得，那我就问你个问题。”元因晃了晃手臂上的骨串，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动，“你哪一年出生的？”
骨头，最古老原始的乐器，汉尼拔记住江月洲发出的声音，他没有什么不能回答的，他说:“1965年。”
“那我家洲洲呢？”
“1990年。”
元因捂着肚子噗嗤一声笑出来，“很好很好，记住这个时间。”
“说不定你就等到时光倒流了呢，**。”